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喜欢烟,正如不明白为什么哈雷慧星七十年光临地球一次一样.拿出一把零钱换回一包红双喜,就着矿泉水,甜丝丝的味道和烟雾一起浮在了半空.在秋千上晃荡了几下,想起张艺谋说的:我还剩下一万天,打了一个尖利的响指
冉落马上感觉到西北角那几个黄毛正盯着自己,黑暗中仿佛泛着点点绿光.女人的第6感总是敏锐的,冉落自嘲的想到.头发最长的黄毛向她走来.语言如他身上的花衬衣一样庸俗:"妹妹,一个人寂寞吗?要不要......和我们去兜兜风啊."冉落盯了他三秒种,便从秋千上滑了下来:"好.我最喜欢长头发的男人,够味."
冷眼看着他们轮流灌自己酒,讲低级笑话.冉落始终保持优雅的笑容.
一个小时三十七分后,冉落失手把杯子给掉到了地上,嘴里胡言乱语.
二十分钟后,长毛拥着冉落进了某宾馆301号房.推开像狗一样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冉落轻轻的在他耳边说:"先把自己洗干净再出来,我等你......"俗不可耐的歌声从浴室飘了出来,床上原本烂醉如泥的女人立即翻身下床,收拾好一地的衣物,由窗口往下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十分钟后,某宾馆301号房里逸出了一阵不堪入耳的三字经,间杂着"贱女人"等字样.
B.
地铁站的人来来往往匆匆忙忙,也不知道他们在忙些什么.漫无目的的瞎转了一圈,感到了自己的突兀.在打着手机广告大大的灯箱旁拿了一听拉灌,猜测地铁还有几分钟会到.
总感觉到背后有一双鹰利的眼睛在盯着自己,冉落旋转了两个三百六十度,也没能发现那双眼睛的主人.
地铁呼啸而过,带走了忙碌的人们.冉落终于发现了那双眼睛的主人:女人,一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女人.一身休闲的阿迪达斯,手背上有一只蝴蝶,是彩色的那种,脖子上有一个,黑色的,像是一面盾牌.冉落不明白这样一个女人为什么会盯着自己,当看着她向自己走近,冉落直觉的想逃.
她是安.
半夜,冉落从床上爬起来,点支烟,看着它一点一点的燃尽.满屋子飞旋着古典音乐,冉落常常陶醉于次.一个叫翔的男人说,生命的意义是透过玻璃杯,把回忆拾起来.然后问冉落,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冉落透过盛着水的玻璃杯,看到一个模糊的,扭曲的世界.电脑那边的翔没有看到冉落盯着指边的烟一点一点的燃尽,屏幕上一跳一跳的出现:生命的意义就是慢慢被消耗掉,等待死亡,走向死亡.冉落开始吸烟,不再理会QQ上一跳一跳的企鹅.她总是小心的将烟灰收集在紫灰色的磨砂烟缸里,不喜欢烟灰到处飘洒,感觉,像被抛弃.
淡蓝色烟雾中有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她一支接一支的抽,直到嗓子发哑.
冉落想自己没必要和翔较真,他只是一个和自己聊得很来的网友.生活在同一个城市,呼吸着同一片空气.也许某年某月某日和自己擦肩而过.尖锐的电话铃声划破了夜的详宁.电话那边沙哑的男声带着不确定:"是落吗?"冉落激动的喊:"翔!!"只有翔才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她.
"宝贝,我想见你."
"我是海底的水妖,不怕被我缠到深海里去吗?"
"我喜欢美丽的诱惑."
冉落几乎没有考虑就把自己的地址告诉了他.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茫音.
冉落开始吸烟.
门铃刚响了一下,冉落条件反射似的跳起来,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穿红色套头毛衣的男人.传说修五千年的因才能遇见自己的果,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他们像相隔了几千年似的饥渴,满屋子只剩下沉重的喘息以及两条纠缠的蛇.
伊甸园初,蛇诱夏娃,偷食禁果,原罪.
听着身后男人的强有力的心跳,冉落问他:"你喜欢我吗?"他缓缓游走在她细嫩的肌肤上:"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对自己说,她是我的."冉落轻轻抚摩着他的脸:"带我走,好吗."
第二天早上十一点,安准时回到家中,发现冉落与空气一起蒸发了.她狠狠的盯着床上的皱痕.一声清脆的响声中夹杂着女人尖利的怒骂:狗娘养的.
地上散落着紫灰色的烟灰缸的残骸,烟灰飘洒了一地,像一片片残缺的指甲.
C.
地铁站的人还是匆匆忙忙的,冉落穿着翔的衬衣游走在大厅里,再次感到自己的突兀.用纸杯盛了一杯蓝山,不加糖,不加奶,第一次觉得味道满好.
看着呼啸而过的地铁,大风把纸杯吹下了轨道.
我还剩下两万天,冉落对自己说.
早上十一点,安准时回到家.看到床上的冉落,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容.她轻轻用手指划过冉落的脸:"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安拥着冉落沉沉的睡去.
冉落开始吸烟,穿着紫灰色的睡衣,披散着头发,烟灰落到了她的睡衣上,飘在了地板上.
冉落走进这家酒店的时候,便有一种窒息的感觉,闷闷的.烟和酒的混合体强烈的冲击着她的感官.周围的服务生用怪怪的眼神盯着她,猜测这个穿着男式衬衣的女人会不会是从楼上客房部下来的.冉落在熏满酒精的空气里找到了安,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把手搁在安的胸部,安柔媚的拉下那男人的头,轻轻抽出他嘴中的香烟,妩媚的放到自己的唇上.淡蓝色的烟雾中冉落看见男人的手在安的大腿上游走,安像一只柔顺的猫咪偎依在他怀里.
冉落立即感觉到自己的胃在蠕动.这是安第一次看见安工作,虽然她早就知道她的工作性质.
冉落奔跑在灯光灼烁的大街上,急于想离开有安的气息的地方.冷洌的风灌进她的衣服,她只是想逃......
黑色的夜是扭动的灵魂.
六点十分,安准时的坐在镜子前.冉落看着安的背影.低低的说想回家了.冉只停顿了一下便又继续描绘本已经够好看的贵妃眉.冉落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安却突然将眉笔仍向冉落,眉笔在她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黑色的裂痕.安勾起她略显清瘦的下巴,缓缓的说道:"你是我的,在我们相遇的那一刻起,你这辈子注定和我纠缠不清,你离不开我."
安的背影消失在陈旧的气息里.冉落抚摩着自己脸上的唇印:酒红色,是安的颜色.她没有将唇印擦掉,她知道自己这辈子也擦不掉安的烙印.
D.
昏暗的PUB里有无数扭动的灵魂,冉落将视线投向了西北角,翔最喜欢坐那个昏暗的角落.
一个穿红色套头毛衣的男人,是翔!
冉落摇晃着站起身,翔,好久不见了
我不是翔,我是林
她布满血丝的眼眶迅速流下液体,在灰暗的灯光下没来由的滑落
我可以是他吗.粗糙的指拭去她的泪
冉落看着他的眼,能请我喝一杯吗?
冉落点了一杯特价酒______去你家住.
冉落再次遇到了自己修了五千年的果.林的手劲很大,仿佛要把这个水嫩的人揉进自己的身体.感受着林的力量,想起自己对翔说的:我是海底的水妖,有着长长的水蛇的腰.冉落像蛇一样缠在林的身上.
互相纠缠,互相纠葛.
揉捏.
背靠着林的体温,冉落问他:"你喜欢我吗?"林的双手游走在冉落的肌肤上:"天亮之前我都喜欢你."再次将自己的渴望释放出来.冉落紧紧的缠在他身上,在林的肩上使劲咬了一口,喘息着告诉他:"这是我的烙印."林没有说话,用更大的力将冉落揉进自己的体内.
乌云散去,月光散落了进来,照亮一屋的狼籍.
身边的男人已睡熟了,冉落一寸一寸的抚摩着他的肌肤.摸摸自己的唇,已经干涸.
冉落开始吸烟,小心的将烟灰收集在紫灰色的烟缸里.
早上六点,冉落感觉到林起来了,冉落感觉到林在穿衣服,冉落感觉到林在掠夺自己的唇,带着疯狂,带着野性.冉落听见关门声音.砸着嘴里林的血,冉落感觉脸上湿湿的.
上午十一点,安准时回到家.看到床上的冉落,她皱了下眉,轻轻脱下脚上的酒红色高跟鞋.
安像母狮一样扑在冉落的身上,带着嗜血的眼神.安疯狂的撕咬着她:"臭婊子,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你居然敢背叛我,和野男人鬼混,你这个贱货."她狂野的啃咬着冉落,在她身上留下一个个红色的齿印.妄想把男人的气息从冉落身上驱除.安肆意的侵略冉落的嘴唇.像野兽一样.她紧紧的捏着她的下巴,嘴边渗出一丝血迹:"女人,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不准你背叛我."
冉落没有理会嘴中涩涩的血腥味,一动未动,双眼空洞的遥望着雪白的墙壁.
E.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着形形色色的人.街边的橱窗倒影着一个身形消瘦的女人,她看着橱窗里的小熊宝宝,喃喃的说:"你真可爱."
橱窗里闪过一个穿红色套头毛衣的男人,那女人猛的转过身去,是那个说天亮之前都会喜欢她的男人.他手里挽着一个小女人,很幸福的靠在他的肩上.她怔怔的望着他,嘴唇动了动.
他的眼睛扫过她的.
她看了看天,现在是下午三点,天上隐约还有太阳的影子.
十一点整,安准时回到家.看到电脑旁的咖啡,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微笑;"这个婊子还是离不开我."眼神往床上一扫,却意外的看到没人.床角散碎着紫灰色烟缸的碎片.
安快步走到浴室,看到冉落平躺在浴缸里,红色的液体把她整个都淹没了.水面上飘着一张粉红色的纸,上面几个鲜红的大字;我终于离开你了.在水上飘得太久,已有点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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