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4月6日,海布里,1-2。
我看见你盛开的美丽犹如花朵——
我看着你被这个残酷的世界吞没——
当表演结束,剧院散场,观众纷纷离席,留给你的只有空洞的回音和孤独的背影。所有掌声和赞美都是假的,只有失落和遗憾再真实不过,不觉得太残酷了吗?也许是我们透支了幸运,透支了信念,透支了心……迟早还是要还的。
真像是一场黄粱梦啊,梦里芬芳遍地,梦里桃花盛开,梦里我们有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梦境越美好,梦醒越凄凉。从这个意义上讲,噩梦比美梦更仁慈。至少噩梦醒来我们看到生活还是原来的样子,不算好也不太坏不是吗?然而美梦过后留给我们的只是一片废墟,华丽的宫殿,坚实的城堡,当所有的希冀都不在了,你还有勇气在废墟上重建自己吗?
为什么大难不死却无福消受,为什么势如破竹却戛然而止,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先。如果这就是故事的结局,那小组赛的惊天逆转算什么?那众志成城无坚不摧的斗志算什么?你们把满腔热血留给谁,把证明自己的誓言留给谁,把试图称霸欧洲的孩子一样的雄心留给谁?
谁是谁的过客,谁是谁的救星,是谁为谁布下难违的宿命;那些说过的话,那些许过的愿,是谁一直收藏着又是谁把它们狠狠地摔在路边?
一切都是命运吗?在三次战胜切尔西后偏偏让我们第四第五次遇到他们,也许结果早已注定。切尔西十年不胜为的就是制造这场鲜血淋淋的复仇——他们击碎那个做了百年的梦,然后用梦想的碎片埋葬枪手。在死亡的前一秒钟,我们甚至看不到一丝征兆,眼前仍然是梦圆时的花开似锦。海布里无缘见证荣誉却有幸目睹了悲剧,当枪手有一天真的举起那座奖杯,你在哪里,而我们又在哪里?就这样了吗?死得无声无息无缘无故,死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有太多的遗憾需要发泄,有太多的悲伤留给我们日后咀嚼,也许再多的眼泪也无法洗去那个夜晚留在我们心里的阴霾,这个世界欠我们一笔债。
闭上眼睛,耳边是dying in the sun的伤感旋律,朋友说这个时候听这首歌是自虐,但是我听了一遍又一遍,让情绪加倍。一个声音告诉我:每一种经历都是上天的恩赐,感谢命运的宠爱与诅咒吧。
感谢命运的宠爱与诅咒,感谢枪手的完美和缺憾,至少我们经历了很多体会了很多也看透了很多,不管是欢笑还是泪水,都是天赐的福分,因为我们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球队。还记得03年西汉姆联的小球迷伤心的眼泪吗?还记得04年史密斯绝望的表情吗?对于球迷来说,没有什么比看着心爱的球队降级更残忍的事情,而作为球员,救不了自己的球队,多么可悲!我们关心的是球队能不能拿到冠军能拿几个冠军,而他们祈求的只是留在英超,很多人也许一辈子都看不到自己的球队打进英超更不用说冠军杯了,但他们仍然不离不弃,在他们的脑海里不存在朝秦暮楚的定义。还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幸福吗?有些球迷生来注定只属于一支球队,而我们有幸选择了枪手。
当枪手在国米的主场打进5个球,当球队最终实现大翻盘以小组第一的身份出线,当他们以无比的自信战胜塞尔塔,当他们三战三胜切尔西……当赛季不败的荣光渐渐散去,你那时的骄傲还在吗?也许冠军杯和足总杯的失利本就无可避免,因为事情总是要结束的……只是这样一个醉生梦死的赛季,我们有幸在场,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世上本无完美,而他们已经做到了极致。
后记:
很怀念03/04赛季,这个充满无限奇迹和无尽遗憾的赛季,我所能从足球中感受到的感激和怨恨、自豪和嫉妒、幸福的喜悦与短暂、世界的美丽与残酷,都能在这一年中找到。大起大落的冠军杯,联赛不败的荣耀,经过这样一个赛季,即使枪手一败涂地万劫不复,我的骄傲也将一直都在。
只要心怀感激,就永远不会对他们失望,况且联赛第二本来就是不坏的成绩——给一些暂时对他们失去信心的人。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22 18:25:23编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