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小提琴演奏家亚沙·海菲茨曾经说过:“一个音乐会小提琴家必须有斗牛士的神经、女人的活力。”如果再加上“行动略显笨拙的演奏”,那我们面前的提琴大师就是伊扎克·帕尔曼了。
他小的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所以腿上带着沉重的支架,要靠双拐行走,但在舞台上,在他的钢琴伴奏引导下,他借助双拐很灵活地在舞台上移动。来到椅子的旁边,他扔掉双拐,并把他那把名贵的1714年出产斯特拉弟瓦里小提琴夹在颌下。从他演奏第一支莫扎特的提琴奏鸣曲的第一个音符开始,显现的无疑是一位大师的风范,如此完美地驾御着音乐并是那么轻松地让音乐在歌唱。虽然帕尔曼是坐着拉琴的,观众会惊异于帕尔曼那一双大手的灵活和精确,一会儿充满了力量,一会儿又像空气一样的轻灵。
和谐与亲善
在过去的几年中,帕尔曼已经被公认为“小提琴的帕瓦罗蒂”,正像他的好友帕瓦罗蒂一样。帕尔曼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是“大号的”,他的天赋、他对生活的热爱、他孩子般的热情和力量。作为出场费最高的古典音乐艺术家之一,帕尔曼的出场费用都是在5位数目以上。帕尔曼每年在美国国内、欧洲和远东的演出就超过100场,他在日本的演出频率几乎接近了最火暴的爵士歌手。他的录音制品一直列在古典音乐排行榜的首位。更有趣的是,他在去年一月在纽约举行的帕瓦罗蒂与纽约爱乐演出的电视盛典上,竟然演唱了歌剧《托斯卡》第三幕中监狱看守的唱段。
从“频频出镜”的科罗拉多ASPEN音乐节到佛罗里达LAUDERDALE的音乐会,不管走到哪里,帕尔曼都吸引着他的“铁杆乐迷”。“我们是从芝加哥专程赶来听你的音乐会的”,一对夫妇在伊阿华的一间中餐厅里认出了帕尔曼后激动地说。其实,与帕尔曼交往的都是“鸿儒”一般的人物,他们内部的小圈子中包括了:祖宾·梅塔、波伦博伊姆、伊扎克·斯特恩、阿施肯纳齐和年轻一代的以色列小提琴家祖克曼。在日常的生活中,帕尔曼喜欢中式大餐、喜欢在晚上和孩子们一起玩扑克、喜欢为纽约的YANKEE球队充任啦啦队员,喜欢和4个孩子一起为他的妻子托比举办热闹非凡的生日晚会,正是如此生动和人性化的生活,才使得帕尔曼的音乐鲜活生动、充满了人性的光芒。
感人的天赋
上个世纪的60年代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在全球范围内绝少有出色的青年弦乐演奏家,但就在那“蛮荒岁月”之后,一代新人涌现出来。前苏联的弗拉第米尔·施皮瓦科夫以精湛的风格见长;南韩的郑京和是打磨出来的提琴家,代表了远东新的一代;而意大利的萨尔瓦多·阿卡多则以巨大的音量和超常的技术成为欧洲青年提琴大师的典范。
真正让人惊羡的天才之花开放在以色列——美国这一轴线之上。斯特恩讲:“二战之后,以色列建国,逃到那里的欧洲人带给那里的影响开始慢慢地显现。现在萌芽期已经结束,在过去的15年中,涌现出了帕尔曼、祖克曼、米里亚姆·佛里德。最近的还有年仅22岁的施洛莫·敏茨,他们都是天才,其中,帕尔曼和祖克曼都是伟大的演奏家。”
斯特恩对帕尔曼的评价是:“他的天赋全无界限。他有双大手,在钢琴上可以够上12度,他手指上的功夫不容置疑的准确和精致。”帕尔曼的耳音特别的好,就在最近的一次音乐会上,帕尔曼的朋友阿施肯纳齐演奏肖邦的前奏曲,在阿施肯纳齐激情热烈的演奏中,钢琴难以承受如此巨大的热情和力度,一根琴弦突然绷断,但在现场宏阔的音响之中,琴弦绷断的声音几乎是听不出来,这时,帕尔曼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是A弦”,结果,帕尔曼一点都没错!
飞翔的梦想
帕尔曼幼年残疾,所以他能取得今天的成就,就更加令人不可思议。几乎所有伟大的提琴演奏家都是站着拉琴,他们可以用他们的全部身体来表现。祖克曼说:“正好相反,帕尔曼只能坐着拉琴,但仍能没有限制地把音乐传达出去,这是个奇迹!”同样是奇迹的,是帕尔曼有勇气面对所有的机场、酒店、音乐会舞台,这些都是帕尔曼要天天面对的,但所有这些场所的设计,从来都是为正常人设计的,从来没有考虑过像帕尔曼这样的残疾人。
在帕尔曼的回忆中,他从未失去过对小提琴的迷恋。帕尔曼父母是战后来到以色列的波兰移民,他是家中惟一的孩子。两岁半的时候,帕尔曼就能把收音机里听到咏叹调的旋律完整地哼唱下来。三岁半的时候,也是从收音机里听到了小提琴美妙的声音,帕尔曼就央求自己的家人给他一把小提琴。四岁的帕尔曼不幸得了小儿麻痹症,但就在他从医院刚刚回来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学琴了,其中的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得了小儿麻痹症之后,很多活动帕尔曼是不能参加的。
帕尔曼有一位伟大的朋友——伊扎克·斯特恩。斯特恩现场聆听并见证了帕尔曼取得莱文垂大奖。帕尔曼说:“就是因为有斯特恩这样的大师在场,他们才规规矩矩的。”著名指挥家祖宾·梅塔邀请他加入蒙特利尔交响乐团的演出,这次帕尔曼演奏的是柴可夫斯基的小提琴协奏曲。祖宾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依然动情:“他的演奏充分地揭示柴可夫斯基作品的内涵,这表明当时还非常年轻的帕尔曼已经完全驾御了这个作品。他能把他自己的声音同交响乐团的声音很好地融合在一起,这正是精致的音乐所需要的。”从那个时候起,帕尔曼经常同祖宾合作,与祖宾的合作多于同任何其他指挥的合作。
就在最近,帕尔曼刚刚从欧洲回到纽约,他径直把他的提琴和拐杖打包放进了自己的沃尔沃,直接把车子开到了BLYTHDALE儿童医院。帕尔曼说:“我到这些地方去的一个原因就是想让他们知道,虽然我有自己的问题,但我仍在做事情。”帕尔曼曾经面对残疾的孩子,做过一次现场的演出,他是用这样的问题开场的:“有多少人会演奏音乐?”他让孩子唱歌,然后把旋律用提琴演奏了出来,后来还制作成录音带。这时候一个男孩子向帕尔曼提出问题:“你拉了多长时间琴?”“我今年57岁,5岁拉琴,拉了52年。”“难道你就不烦吗?”孩子在坚持,周围的人,包括帕尔曼在内都笑了。“没有过”,在笑声中,帕尔曼演奏了帕格尼尼24首随想曲中最热烈的最后一首,手指灵活地运动,音乐激昂。帕尔曼曾经说过:“小儿麻痹毁掉了我的双腿,但从来没能影响我的双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