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说目前的阿森纳哪里出了问题——一个维埃拉的离去可以造成如此大的破坏力吗?值得怀疑。如果真是这样,人们更不该抱怨温格的大换血——事实上,这样的改朝换代不是进行得太快,而是进行得太慢了。显然,维埃拉的离去带给球队更多是精神层面的打击,而更多年轻球员的加入,给这支需要默契的球队带了真正的挑战。另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不败赛季那批骨干球员当中,半数都状态下滑,这种情况似乎不可避免:巅峰期过后的悲剧,就像以往那些冠军球队一样。可以想象,即使维埃拉在阵,球队也无法复制曾经的辉煌。温格显然对这样的局面心知肚明,但他和他的幕僚似乎过于乐观,对球队在过渡期的困境缺乏足够的准备。在上半赛季的大多数比赛中,温格的球队仍在试图打出以往那种流畅的进攻足球。如上所述,在球队已经失去了原有的进攻节奏的情况下,这种尝试只会让原来已经相对薄弱的防守更加顾此失彼。阿森纳惧怕高球?阿森纳客场疲软?真正的问题是阿森纳失去了默契:老将陷入自我怀疑,新人则背负过高的期望,流畅的攻势足球沦为遥不可及的幻想。
如果说温格需要对阿森纳现在这种局面负什么责任的话,也许他太自我为中心了。他习惯于把目光聚焦于内部,而如今的英超已变得不同:你可以斥责莫里尼奥和本尼蒂斯带来了保守和功利,但另一方面,他们也带来防守和效率。与温格注重球队境界提升不同,他们更多时候追求胜利和实效。显然,大多数球队教练都会更注重后者。这正是阿森纳在国内举步维艰的原因所在:温格试图优雅地取胜,但他的对手不再高尚——当以往那些蔚为壮观的对攻战演变成为寸土必争的摔跤时,阿森纳需要蓝领的汗水和拼搏甚于艺术家的灵光闪现。很难说温格不明白这其中关键,真正的问题是他屑不屑于去承认。
看起来对伯明翰的比赛是一个信号——阿森纳向人们展示了他们的冬季成果:阿德巴尤让人们看到不一样的进攻方式,迪亚比给中场带来球队急需的平衡,不过板凳上的沃尔考特似乎才是真正的展示。温格的可贵之处在于无论情况如何糟糕,他不会放弃他的理念——他在一步步构筑阿森纳的未来,那么在新赛季前他们可以失去一切杯赛锦标,但惟独不能失去的是冠军杯的资格。尽管温格的理念充满了理想主义,但显然他也不是唐·吉诃德,在需要获胜的时候,他证明了他的球队也可以变得充满斗志。这支年轻的阿森纳向人们展示了他们可以用另一种方式获胜——5分钟的灵感,加上其他时间的拼搏和汗水。他们本可以早一些做到这一点,但海布利的人们应该足够满足:让法国人低下高昂的头颅并不那么容易。
连败后的一场客场胜利足以令所有兵工厂支持者欢欣鼓舞,但他们实在没有太多的理由过分乐观,至少本赛季是如此。不错,这场胜利十分特殊:场上年轻球员占了大多数,临时拼凑的后卫线,在这样的情况下获胜是十分不易,但必须指出的是,莱曼不会每场比赛都如此神奇,也不是每一个前锋都来自伯明翰,而场上那些年轻人不会每一场都处在竞技的高点,那么,温格要保住联赛前四这个最现实的目标,他必须尽快去证明他的球队与热刺、维冈以及博尔顿有什么区别。他现在已经成功地走出了第一步,他的球队已经充满斗志并且精诚团结,下一步他必须要找回那些骨干球员的状态,他不能只依靠亨利一个人。或许皮雷、永贝里和坎贝尔已经回不到原来的高度,但他们仍然是队中的脊梁——只有他们明白什么是顶尖球队,他们也明白顶尖球队是如何运作的,因为他们亲身体验过一切。现在他们只是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自信,而温格的新任务就是让他们明白,并不只是维埃拉成就了他们,他们也成就了维埃拉,而球队失去的,仅仅是维埃拉。
亨利王依然在场上书写俱乐部的历史,而场边坐着年轻的接班人。我们无从得知温格的内心想法,但他应该明白,沃尔考特属于未来,迪亚比和阿德巴尤也是一样。而从现在起的下半个赛季,海布利的历史应该让那些老队员们写下最后的浓重一笔。他们已经无须证明太多,他们只须让新来的年轻人亲眼目睹,他们配得上让后来者顶礼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