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注定要宣告结束的时候,本以为自己能很豁达地面对一切的离别,但我不能,去年看见帕特里克要离开阿森纳的时候,我泪眼汪汪地呼喊着“队长别走!”,当齐达内和金杯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我真的不相信那就是我眼前的事实,当丹尼斯说要挂靴,要和我们上演告别演出之前,我真想奢侈地在说一句:“真的要结束了么?再也没有下一年了么?”
人总是很无奈的,当一名职业运动员迈入而立之年的时候,或许他就会意识到,每一场球赛都可能因为伤病而提前成为他的绝唱,每一场比赛都在倒数着那最后一刻的来临,在过去的那几年,丹尼斯不舍这一片绿茵场地,便一年又一年地和俱乐部续约,他从来没有奢望过要高薪水,便自动降薪,每年的夏天转会窗大开的时候,他便悄然无声地思量着自己是否还适合再来一年,每当他选择续约的时候,我们总是送出掌声和欢呼,尽管我们意识到,博博已经老了,温格也会保守地将他用作替补的前腰――永贝里总是那么的具有攻击力,新人们则需要更多的机会去磨练自己。而我们也从来不会质问“博格坎普老矣,尚能饭否。”每一次他登台亮相的时候,他总是低着头,一阵挺低调的小跑,但是看台上的人们总又是那么高调地致以欢呼和掌声――乃至那另一面看台的敌人,因为我们总是那样子清晰地意识到,这种属于上个世纪的舞蹈,已经为数不多了,对于一个伟大的艺术家的尊敬,球场中线只隔着敌对的双方,但却无法割断所有人对于丹尼斯的崇拜和尊敬。
当年丹尼斯和小飞侠奥维马斯一到搭档锋线,人们说那叫行云流水,那叫华丽,从视觉上是那么的具有侵略性,但是现代的足球,华丽逐步被扼杀,尽管荷兰队被誉为是一个无冕之王,但艺术并不是只能用一座奖杯能够衡量的;同时代的范巴斯腾曾经这样子评价过:如果吉格斯的身价值两千万,那么,丹尼斯抵得上一个亿。现在荷兰队的未来在罗本,范佩斯他们的肩上,他们也毫无保留地选择了艺术,这是博格坎普,奥维马斯,范巴斯腾教会他们的:什么才是足球的真谛,什么才是一个足球人所要坚持的东西。
丹尼斯坚持的是艺术,淡泊的是名利,初出茅庐就在国内联赛混迹,把青涩的回忆留在了阿贾克斯,但毕竟荷兰联赛不是名将的天堂;后来辗转到蓝黑军团,但意大利的后防线艺术是扼杀前锋才华的最佳腹地,他水土不服只好离开;和亨利一样,经历过国内联赛的锤炼,在到意大利的碰壁,丹尼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殿堂――阿森纳和海布里,以及那一个眼睛里能放射出睿智的光芒的儒帅温格。此后的十一年,北伦敦的夜晚不再寂静,因为那一抹橙色的冰上芭蕾总是那么的燎人,那么地让人欲罢不能……
作为一名阿森纳的球迷,对于博格坎普,我们是相当愧疚的,足总杯,联赛冠军,乃至于社区盾杯、联赛杯这样的小菜,我们也曾经收入囊中,乃至于那个惊为天人的49场不败――我敢说,没有博格坎普我们便没有那一个记录,我还很记得在创造第43场不败的时候,博格坎普是如何用他34岁的身躯,去创造属于24岁的激情,以及两度以七个光蛋羞辱对手……在国内联赛的激情瞬间我们总能如数家珍,然而博格坎普还是一个无冕之王,在欧洲和世界的舞台上总是如此的不得志,不败赛季兵败斯坦福乔,来年止步于巴伐利亚,今年,在国内联赛磕磕碰碰的同时,我们却走到了巴黎,走到了冠军杯最后决战的最高舞台,但那个触手可及的梦想还是破灭了,来自巴尔干半岛那支不可一世的巴塞罗那并不怎么漂亮地将阿森纳解决了,但是,尽管享有香槟和彩色纸屑的是他们,但我们也仍然可以昂着头接受鲜花和掌声,但那一刻的阵痛我们总是挥之不去――那是冰做的眼泪,我知道,博格坎普此刻的脸上,也不会绽放着笑容……
很欣赏一句这样子的话――左手是橙色,右手是红色,将它们轻轻地合拢,那是一个冉冉上升的太阳,放出白色的光芒……荷兰队的战袍是橙色的,阿森纳和阿贾克斯的队服都是红白两色的,他把那阵青涩的岁月留在和阿贾克斯,把最灿烂的韶华献给了海布里和阿森纳,当海布里落下帷幕的时候,丹尼斯也选择了退役的路,随着一阵沉重的钟声,许多的辉煌和梦想,都只是变作记忆,和尘封在过去的岁月……
让我们记住这一瞬间:北京时间2006-7-22 23:00,酋长国球场拉开帷幕,冰王子踏上了他最后的舞台,让我们见证这一个时刻:北京时间2006-7-23 0:45 这是一场错过了就不再公映的大戏,冰王子将他的谢幕,献给了酋长国球场的序幕。
不知道来到新球场的阿森纳未来会是一段怎么样的路,但可以知道的是,这夜的演出,是最为昂贵的,我们权且当作是博格坎普朋友队VS博格坎普队友队,不要怀有任何敌意,不要想着什么胜利,这一夜的主角不是比分牌,是他――丹尼斯·博格坎普。是夜过后,神的孩子不再跳舞,是夜,无人入眠……
走好,博博,享受这最后一夜的灯光,这是属于你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