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最初进入我的世界,是1994年——也就是中国足球迈入职业化的那一年。如今回想那时看过的比赛,脑海中的印象已是很模糊了。简陋的球场,满身泥污的球员,糟糕的转播质量——似乎这些就是回忆的全部。但不可否认 ,那时的中国足球处于最纯洁、最热情的阶段。那时的甲A联赛在我的心目中是一个神圣的殿堂。每周日的的上海申花队的比赛也成了一种期待和享受。
可以说,引领我成为足球迷的是如今已日益腐朽的中国足球。而代表世界最高水平的足球在那时候却远离我的世界。唯一看欧洲足球好像是米兰和马赛的欧冠比赛。有一次,趁父母不在家偷偷打开电视,红黑和天蓝球衣的两支球队在进行比赛。就看到米兰锋将左突右晃一口气过了对方后卫和门将,轻推空门得手,那种灵巧、细腻令我印象深刻。
另外就是94年的世界杯,也算是儿时为数不多的关于世界最高水平足球的记忆。哥伦比亚遗憾的败局、埃斯库巴的乌龙、安德森的头球、亨里克·拉尔森的技术、贝贝托的摇篮,这些只是94年世界杯的残余记忆。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对足球的热情渐渐消退,直到法国世界杯中的尼日利亚队的出现。绿色的球衣,瘦削却矫健的身体,让人难忘的脚下技术,惊人的速度,看似漫不经心却异常精准的传接球——尼日利亚队完美地诠释着艺术足球的真谛。对西班牙的逆转,让世人见识了非洲足球的实力,让西班牙的所谓欧洲拉丁派艺术足球在非洲人的真正的艺术足球面前显得格外苍白,也为艺术足球作了很好的定义。
那支尼日利亚队重燃了我对足球的热爱,并留给我太多太多美好的回忆。直至今日,他们中的很多人依然让我印象深刻:打进第二球的左边锋拉瓦尔,头球破门的阿德坡尤,炮弹般的远射打进第三球的后卫奥利塞赫,留着黄胡子、似乎能把球固定在脚上的奥科查,和阿森纳的高中锋卡努。
如果说艺术足球在尼日利亚身上只是一种感觉,那么在阿森纳却渗入灵魂。这支主场坐落在北伦敦海布里地区的英超豪门向世人展现着足球的惊艳。近十年的英超,除了近年俄罗斯财阀的切尔西的崛起,阿森纳是唯一能与曼联相抗衡的球队。98、01年的双冠王,03-04赛季以不败战绩夺冠和多次足总杯冠军,这支球队迈着唯美的舞步赢得了大量的荣誉。但阿森纳最大的成功却不是这些,而是带给英超的技术革命,而这都归功于阿森纳教练法国人阿瑟尼·温格的努力。
温格到来之前的阿森纳有着“boring boring Arsenal”的恶名,当时的主教练是英国人乔治·格雷厄姆。那支阿森纳俨然是保守、身体足球的代言者。那时最有代表性的场面就是每次主场比赛后,球迷齐声唱起“boring boring arsenal, another one nil”(枯燥枯燥的阿森纳,又一个一比零),格雷厄姆的阿森纳凭着身体、意志和防守赢得了1994年的欧洲优胜者杯,却显然没有赢得球迷的心。而那时的英超的大环境,依然是长传冲吊、横冲直撞的天下。
96年温格教授的上台改变了这一切。法国人带来了先进的足球理念、对技术和进攻的崇尚和不同寻常的球员。随着法国人的入主,大批外籍球员尤其是法国球员加盟阿森纳。98年阿森纳阵中已有博格坎普、卡努、维埃拉、阿内尔卡、奥维马斯等天才的外籍球员,到了99年蒂耶里·昂利的加盟,这一浪潮达到了顶峰。惊人的速度、矫健的身体、天才的想象力、完美的平衡、细腻的脚下技术、独特的节奏感,昂利诠释了天才前锋的一切必备素质。昂利这种类型的球员是足球史上没有出现过的。来到阿森纳的昂利如鱼得水,在教授的栽培下,他的技术特点在英超赛场上发挥得淋漓尽致,让每一个对手为之胆寒。加盟后的几个赛季,他每个赛季都有20-30个进球入账,在不败的03-04赛季更是以31球在射手榜上遥遥领先。
阿森纳在温格执教下的十年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以托尼·亚当斯为后防核心、帕特里克·维埃拉为中场核心、丹尼斯·博格坎普为进攻核心的第一阶段、以索尔·坎贝尔为后防核心、维埃拉为中场核心、蒂耶里·昂利为进攻核心的第二阶段和以科洛·图雷为后防核心、塞斯克·法布雷加斯为中场核心、昂利为进攻核心的第三阶段,每个阶段的阿森纳都取得了各自的辉煌,展现了各自的独特的美。
在阿森纳的全盛时期,海布里作为其主场,也成为了艺术足球的家园。这个建于1913年的球场小巧而精致,浓缩着英国古典建筑文化的精髓。它拥有世界上最工整的草皮,最白净鲜亮的球网,一切都显出一种纯净的美和阿森纳俱乐部独特的格调。球场的记分牌、时钟、和大屏幕都与众不同。可以说,这个体育场也是一种格调的象征。海布里体育场见证了球队93年的风风雨雨和兴衰荣辱,虽然如今它已经被酋长体育场所取代,但海布里情结必将深深植根于每一位阿森纳球迷心中。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