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2年风靡全球的电影《像贝克汉姆一样踢球》中,有一个镜头是“英伦玫瑰”凯拉·奈特丽扮演的朱尔斯以及主角杰茜一起观看美国女子足球联赛直播,解说员在狂喊:“现在史密斯趟过门将……凯莉·史密斯进球了!!这个伟大的英格兰国脚!”
是的,这就是目前正在上海征战女足世界杯的英格兰队10号凯莉·史密斯。尽管影片以小贝命名,但主人公心中的真正英雄却是充满传奇色彩的凯莉。因为她的美丽,人们将她比作“英格兰女足”的小贝;因为她是射手,人们又叫她“女鲁尼”;而她喜欢回撤纵深的打法,因此懂行的人更喜欢叫她“女足博格坎普”;而她场上激情四溢、场下沉默内向的个性,则为自己赢得“女齐达内”的外号。
9月11日,世界杯首轮较量,她在世纪女足最佳球员孙雯的鼓励下,独入两球,为“雌狮军团”2比2战平日本立下头功。而她脱下茵宝球靴、放到嘴边亲吻庆祝的镜头,则注定将成为本届杯赛的一个光辉记忆。
“人们都说我有天分,尽管这听上去有点自大,但既然我有天分,就要把英格兰放上世界女足版图。”
凯莉·史密斯,1978年10月29日出生于英格兰沃特福德,这里也是著名球星维尼·琼斯的故乡(就是那个在1987年某场比赛中手抓加斯科因裤裆、日后成为好莱坞电影明星的硬汉)。“我6岁开始踢球,但那时没有任何可以学习崇拜的女足偶像,只有男子球员。”凯莉回忆说。也难怪,英格兰足总曾以女子不适合足球运动为由,禁止女足发展。这个禁令直到凯莉出生前7年才终于解除,而真正的女足职业联赛则要等到20年后才出现。
凯莉从小就展现出惊人的足球天赋,她比街区内的所有男生都棒。但那些保守主义人士却坚持认为,女孩不该出现在球场上,他们向赛事组织者呼吁禁赛凯莉。“我很愤怒,总是有人告诉我,我不应该上场踢球,甚至有些所谓的朋友也这么说。他们认为女生在球场上都是垃圾,这太伤人了,足球可是我生命的一部分。人们都说我有天分,尽管这听上去有点自大,但既然我有天分,就要把英格兰放上世界女足版图。”凯莉说。
13岁时,她代表当地平纳公园队与来访的一支美国女足交手,由于表现实在太过出色,以至于美国球探飞越大西洋向她送来奖学金邀约,虽然她要等到多年后才有资格领取这份奖学金!
1997年,年满19岁的凯莉终于能接受这笔来自新泽西州西顿霍尔大学的奖学金了。当时她已成为阿森纳女足的射手,并在17岁零3天时迎来自己代表英格兰队的第一次首发。
在西顿霍尔大学的第一年,她就创下东部大联盟(美国大学体育联盟)的进球纪录,并成为东部大联盟所有项目中同时当选“年度最佳运动员”和“年度最佳新秀”的第一人。接下来两个赛季,她更是成为NCAA(全美大学生体育联盟)顶级联赛的最佳射手,并两度蝉联东部大联盟最佳攻击手。在她大学生涯结束的那年,校方决定永久封存她身披的6号球衣,这也是西顿霍尔首次给予篮球以外“退役”队员如此高的待遇!
WUSA停摆对凯莉的打击是致命的,她甚至想过退役。
1999年美国世界杯,英格兰队未能出线,凯莉只能在帕萨迪纳玫瑰碗球场的看台上,眼瞧着美国点球战胜中国夺冠,并见证了查斯顿当着9万多名观众脱下上衣裸奔庆祝的一幕,这或许也是她在上海设计出亲吻球靴进球秀的灵感源泉。
凯莉决心要留在美国:“我不想回家,因为英格兰女足就是一个笑话。我想踢职业足球,但这个愿望在英格兰不可能实现,为阿森纳效力时,也就是周二和周四晚上才集训两次,可我想每天都碰到皮球。”
2001年,美国女子大联盟(WUSA)成立,凯莉通过选秀进入费城冲撞队,年薪3万美元,这是她在英格兰没法想像的踢球收入。她打满了第一个赛季,并夺取赛季最佳球员奖项。但不幸的是,2002年她前十字韧带断裂,休息了整整一个赛季。2003年刚复出便再次受伤,又错过了大半个赛季。
这时,凯莉性格中内向的一面开始困扰她。在得奖时,她甚至躲进卫生间,不愿面对观众。一切的抑郁或许是源于异乡寂寞,在场上无休无止奔跑时,她可以忘掉这样的寂寞,可当因膝伤和腿伤只能待在看台上时,一切问题都涌现出来。凯莉说:“那真是一段艰难的日子,我的快乐全来自于足球,当不能踢球时,我没法与任何人谈心,人也变得异常孤独。虽然脸上仍然带着微笑,大家都认为我没问题,但实际上我的内心深处却在滴血。我曾考虑过退役,并开始怀疑这一切有没有意义。”
2003年WUSA停摆后,她加入W-League(另一个女子足球联盟)的新泽西山猫队,可腿部骨折让她不得不再次病休。“WUSA停摆对我的打击太大了,当时美国正筹备世界杯,而我则在帮助BBC做备战报道,消息突然传来后,大家都很震惊。最终,我决定回乡,把自己脑袋搞清楚再说。”
已是阿森纳青年女子学院总监的凯莉,如今回忆起美国之旅时则有了全新认识:“刚到美国时,我被那里的训练强度吓坏了,但这也让我成长,并习惯与世界最好的女足球员一同交锋。现在,我用从美国学习到的知识来帮助英格兰发展女子足球,这让我很满足。”
在凯莉带领下,2006-07赛季女枪手勇夺四冠王,成绩甚至超越2003-04赛季巅峰时期的阿森纳男子“无敌舰队”。
2004年秋天,凯莉回到故乡,重新加盟阿森纳俱乐部。在当赛季最后一场与查尔顿女队的关键战役中,她以一脚30米外超级远射,为女枪手们再度捧起英超冠军奖杯立下汗马功劳。(补充一句,阿森纳女足主帅阿克斯曾是温格手下的球衣管理员。)
2006-07赛季,阿森纳女队全面开花,共夺取4项奖杯(欧洲冠军杯、女子英超、女子足总杯和女子联赛杯,其中冠军杯是战胜拥有玛塔、马晓旭等明星的瑞典于默奥队)并一场不败,成绩甚至超过2003-04赛季巅峰时期的阿森纳男子“无敌舰队”。
在这个四冠赛季中,凯莉共攻入30球,并在2006年12月当选国际足联世界足球小姐评选的第5名。前美国主教练海因里希声称,他平生最大恨事就是凯莉不是美国人。而曾在比赛中被凯莉上演帽子戏法的荷兰国家队主帅波夫更是直接称赞她为“世界最佳女球员”,他甚至都没考虑过在“最佳”前面加上代表谨慎的“之一”。
这一年,凯莉的惟一遗憾是因停赛错过冠军杯两回合决赛。其中原因让人难以想像,如此温柔美丽的她居然在半决赛对丹麦布隆德比的较量中向观众竖中指而被裁判直接出示红牌。凯莉不好意思地回忆说:“我当时确实失控了,脑海中满是愤怒,我听到她们的球迷在嘲弄我,所以就竖起一根中指……在看台上看冠军杯决赛,这真是一生中最痛苦的时光。”
好在还有比冠军杯更重要的比赛在等着凯莉:时隔12年后,英格兰队再次杀入女足世界杯决赛圈。十几年前首次为“雌狮军团”亮相的凯莉,十几年来为国家队出场61次进球21个(这一数字刚刚在两天前被改写为62次23球。)的凯莉,终于等来自己的第一次世界杯之旅。“上赛季太美妙了,我不认为还有任何球队能夺取四冠王,再加上进军世界杯,简直是活在梦中,这真是英格兰女足的黄金一年。我们去中国绝不是凑数的,首要目标是小组出线,在那之后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凯莉眼光远大:“如果我们能在世界杯上创造奇迹,杀入半决赛甚至决赛,谁知道会给英格兰女足运动带来什么!或许整个运动的面貌都会改变。瑞典、德国和美国女足运动的蓬勃发展,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她们的国家队在国际比赛中取得成功。现在,就看我们如何表现了。”
小组赛首战后,茵宝公司致电凯莉,询问她是否能与他们签一个更好的合同。凯莉的回答是:快把我的待遇提高到和特里一样!
在英格兰队世界杯首场较量的当天早晨,FIFA官网记者采访了中国女足巨星孙雯。结果前世界足球小姐抛开原定采访主题(与美国名将莉莉的友谊),主动谈起了凯莉:“我认为凯莉会成为本届比赛的最佳球员,她是一名杰出的选手,世界上最棒球员之一。”
其实,这并非是凯莉第一次在中国得表扬。今年1月,英格兰队受邀来华参加四国女足邀请赛,在逼平前世界冠军美国和德国后,凯莉当选赛事最佳球员。她开心地说:“四国邀请赛让我激起打好世界杯的雄心,能与美国、德国、中国这样的强队交手已经足够伟大,得到MVP就更幸运了。”
英格兰队主教练鲍威尔则提醒她谦虚:“凯莉当然踢得还不错,但没有球队的支持她什么也干不成,她不可能一个人赢得比赛。我看过她踢得更好的状态,四国邀请赛给了她机会,这样的曝光会增强她的自信,凯莉将在本届世界杯上证明自己是世界最佳球员。她是一个好女孩,克服了诸多困难和伤病才走到今天。而能得到一代巨星孙雯的夸奖,已足以说明她今日的成就。”
凯莉本人在听到孙雯对自己的评价后简直兴奋得目瞪口呆:“老实说我被惊呆了,这样的赞美来自孙雯,中国女足的偶像,全世界女足的偶像,我太兴奋了,太高兴了,她能如此夸奖我真是我的荣耀。”
9月11日晚在上海的比赛中,自信满满的凯莉左右开弓连入两球,而她的一双球靴也得到亲吻。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凯莉后来开玩笑说:“回酒店的大巴上,我就接到茵宝公司的电话,询问是否能与他们签一个待遇更好的合同。我的回答是——快把我的待遇提高到和特里一样!茵宝最近用我的名字命名了一款球鞋,所以我早就设计好了这样的庆祝动作,赛前还在脑海中想像操练过了一遍。我知道英格兰的小姑娘们之前可能没准备买‘凯莉·史密斯球靴’,或许现在她们会考虑考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