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纽维尔斯老男孩队的第一年
我几乎每天都要从罗萨里奥给依丽娜打电话,一般来说,我是和朋友们一起去俱乐部的总部打电话,在那里,有一位好心的秘书小姐是我们的同谋。后来,我们的事情被纽维尔斯老男孩队的经理们发现了,我们只好转移到了公共电话亭。不过我们有一个方法可以打免费电话,我们把一枝钢笔插入电话机里,就可以向世界任何一个地方打电话,而且不用花上一分钱。
我已经是职业球员了,所以当我返回罗萨里奥的时候,就不用再乘坐面包车了,这一回坐的是一架可以搭载4名乘客的小飞机,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坐飞机,但是我并没有害怕,我一直在看着另外两名乘客,他们也相当平静。当飞机在罗萨里奥着陆时,我问我自己:“那两个人在阿根廷的上空飞行多少次了?”
现在,我开始看到了一种新的可能,即当一名真正的足球动员。以前我同普拉滕塞队签订平生第一份合同时,我并没有认为自己是一名足球运动员,我以前也没有想到过要一生与足球为伴,生活在足球的世界里。
在罗萨里奥最初的一段时间里,我并没有放弃学业,我一直坚持到了第二个月。但是训练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艰苦了,他们让我做大运动量的练习,结果是一离开训练场,我就倒在了床上,而不是去学习。即使是我已经精疲力尽了,比埃尔萨也不肯放过我。当时我认定,碰上这种教练真是我的不幸,可如今我认为我现在的一切都多亏了他。
我当时的第一项任务就是减肥,当我刚到罗萨里奥时,体重82公斤,在很短的时间内,我的体重就降到了75公斤。但是我当时根本就不能跑,更谈不上去踢球了,我总是显得很衰弱的样子,于是我就什么都吃,但是每一样食品都吃得很少。这样,我开始重新吃面食,直到我的体重达到了最佳状态的78公斤,正好同现在一样。
我当时的身体状态与一名运动员的标准很不相符,我的队友们已经练得颇有成果了,他们个个都拥有强壮的肌肉,而我却还是一身的肥肉。而且他们的经验也比我丰富得多。比如卡姆博,他前一年就呆在队里了,而弗兰科已经在纽维尔斯老男孩队呆了整整四年。
当我完成了减肥大业之后,我记得比埃尔萨把我带到了一个特殊的房间,里面放着一个柜子,在这个柜子里有阿根廷最好吃的饼干,我在这里放开吃了一顿。在那一段时期,我有着许多的外号,有人叫我“格林科”(金发少年),也有人叫我“卡车”,因为当我进攻的时候,我身边所有的人都被我碰倒了。也有人叫我“科尔多”,因为我是一个小胖子。当时我的号码还是9号,第4特别队是一支很好的队伍,置身于其中,我们总是很快乐。我们当时穿的是黑红相间的上衣,当我第一次穿上这种运动装时,我更愿意坐到替补席上去,因为这样可以多穿会儿这身运动服(因为在场上,作为前锋的巴蒂总是被对手扯破衣服)。
我的生活一直很平静,我们全队都住在观众席下的二层“别墅”中,我们喜欢这样称呼我们的住所。观众席下的第一层是厨房和餐厅,所有的人,包括俱乐部的经理们、成年队的球员和我们都在那里吃饭。
我们组成了一支优异的队伍,我的许多队友后来都成为了阿根廷的球星,马萨特、布斯塔曼特、科姆博、弗兰科、洛伦佐.塞兹,还有曼迪拉,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曼迪拉来自科尔巴多。我们一起结识了体育场附近一家酒吧的老板,我们每天晚上都要去那里打牌。
在纽维尔斯老男孩队的第一年,对我来说是一段痛苦的经历,这并不仅仅是因为训练艰苦,而且还因为我的家离这里太远了。当星期六或星期天上午的比赛结束之后,其他孩子都回家去了,只有马萨特和我必须留在罗萨里奥。星期天对于我们实在是太恐怖了。一开始,除了想家之外,我们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我试着每两个星期回家一次,但是俱乐部的经理们和我的教练不同意我这样频繁地“旅行”。
于是我有可能一个月,两个月,甚至是三个月也不能回莱孔圭斯塔一次。节日是最孤独寂寞的日子,我和马萨特只能出去散散步,好在纽维尔斯老男孩俱乐部的体育场坐落在“独立公园”之中,这样我们可以去动物园转上一圈,或是围着人工湖跑一圈,要不就打一阵乒乓球。但是这种时候总是让人感到度日如年。我记得有一次,我和马萨特因为无聊和想家都快要发疯了,我们便破坏了在一路上见到的所有东西,我们用拳头或是用脚踢打门、桌子、玻璃瓶子,就像两个小流氓一样。之后花了很长的时间我们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过了一段时间,我们开始习惯了这种生活,与队友们的友谊帮助了我们,使我们在周末时可以去队友家一起度假。有一次,我跑到了格里发那里,告诉他:“我想要继续学习,可是在这里无法实现这一点,我请您允许我明年再回到罗萨里奥。”我就以这种借口来试图逃走。但是格里发驳回了我的请求,他说服了我,要我相信自己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足球运动员。有一段时间,俱乐部不再给我发补贴了,经理们把我叫到办公室,对我说:“加布里埃尔,你应该找份工作挣点钱了,因为我们再也不会给你一分钱了。”他们帮我找了一份“好”工作,让我负责在游泳池周围割草。虽然皮博?阿莱吉叔叔经常给我一些活干,但我还是觉得钱不够用。这样一来,连回莱孔圭斯塔的路费都不够了。我太想回家了,因为我无法忍受看不到依丽娜,看不到我的父母和妹妹们,为了这一点,我第二次临阵脱逃了,我希望这也是我一生中的最后一次,因为没有路费,我用两天时间才回到家里。
在我想我该回到罗萨里奥去的时候,我口袋里已经没有一分钱了,但是我没有勇气向父亲要钱,于是我就两手空空地到了汽车站。我是早上6点钟上路的,训练在下午5点钟开始,从莱孔圭斯塔到罗萨里奥这段路要4个多小时,但是直到中午我还没有搭上一辆不用花钱的车。没过多久,我见到了我的一个同乡,他叫布斯塔曼特,与我在俱乐部的一个队友同名。我们开始一起拦车,终于有一辆车停下来了,但是很不幸的一幕出现了,司机在开出10公里之后就让我们下车了,而且正好停在了一座军营门口,所有的汽车都在这里匆匆地驶过,没有一辆肯停下来,因为军营中出来了200多名小伙子,他们全都站在路边拦车呢。